1951年8月1日晚,香港下着骤雨,病入膏肓的杜月笙躺在床上,面如死灰,神情沮丧,他在等一个人,杜月笙扫了众人一眼,长叹一声:“我许了个愿,若京士今天能来,我的病或许还有救,他来不来,我就知道我这病是不会好了。”原来杜月笙在等自己最为得意的弟子陆京士,打算在陆京士到达以后安排后事——订立遗嘱,分割财产。
陆京士是杜月笙的心腹,也是杜月笙最为得意最为亲近的门生,两人相识二十多年,陆京士比杜月笙小十九岁,情同父子,这份交情不是一般人能比的。1951年7月29日,杜月笙派人拍电报给台北的陆京士,电文只有他口述的四个字:“病危速来!”接到电报以后,陆京士马上回电报,说8月1日一定赶到。从8月1日上午到8月2日下午,杜月笙一直在床榻上期盼着陆京士到来,而陆京士也着急见杜月笙,为了赶飞机,几乎一夜未眠,当一身风尘的陆京士看着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的杜月笙时,不由得泪流满面。
杜月笙一生朋友无数,可到了临终前,在他的心里、眼里,仿佛就只有一个陆京士,杜月笙终于把陆京士给盼来了,陆京士每天在杜月笙床前陪伴,尽心侍奉,用最大的努力来回报杜月笙的知遇之恩。8月4日一早,杜月笙安睡一会以后醒来,自我感觉神志清楚,呼吸也比较顺畅,杜月笙看了一眼守候一夜的陆京士,对他说:“京士,趁着我今天精神好,和你说说怎么办我的后事。
”杜月笙神色坦然而平静地和陆京士商讨自己的身后事,杜月笙要求丧事一切从简,只是提出了三个要求,第一条是穿长袍马褂入殓,第二条是要有一口好棺材。这并不是杜月笙死了也要出风头,而是为了满足他的第三个要求,就是尸骨不能埋在香港,以后要带回上海去,葬在他的出生地高桥,树高千丈,叶落归根,上海,终究是杜月笙魂牵梦萦的地方。
随后杜月笙让女儿杜美如从香港汇丰银行的保险柜里取出了一个包裹,里面全是别人向他借款的欠条,少则5000美元,多的达上百根金条,这些签名的借款人,大多为国民政府的军政要员。这些借款人,有一定的还债能力,只要杜月笙想要回来钱,就会有大把大把的钱,然而杜月笙并不是让家人拿着欠条去讨债,而是当着家人的面,把这些欠条一张张撕碎烧掉。
杜美如以及杜月笙的妻儿当时并不明白杜月笙为何要这样做,因为从那厚厚的欠条里面,随便拿出一张来兑现,就足够生活在困境中的杜家生活一段时间。而且这些钱,是别人借的,如果去要钱是天经地义,合理合法,于是杜月笙的妻儿们终于忍不住问杜月笙:“咱们的手头已经很紧了,怎么还要撕碎烧掉欠条呢?”杜月笙用自己一生的智慧给他的子女们上了最后一课,他说:“我杜月笙的儿子,不可以成为向人讨债之人。